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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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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理完土匪他才问村民究竟是怎么回事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，这时一个村民说，黑二和玉梅还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和日本人纠缠，要不是他们拖延，大家根本跑不出来。

燕大心急如焚，推开围着他说话的人就往村长家赶。赶到一半的时候就听一声枪响，他楞了一下，更加疯狂的往院子里跑，院长家的大门已经被人群挤倒了，院内的情况一目了然，黑二和玉梅并排躺在一处，周边都是尸体，黑二对面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，脖子上插着玉梅的白玉兰银簪，因气管被割破了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，还没有断气。

黑二额间一个血洞，双眼圆睁躺在地上，身边玉梅胸前全是血，也生气全无。燕大拾起地上铁斧冲到川野身前一下下的砍着他的尸身，满头满脸都是血，他机械的砍着，整个人都已经失去知觉。

等到院外的村民赶来和他汇合时就看见那个男人犹如地狱的修罗，满面狰狞，川野已经被他砍成了肉酱，他还不放弃。谁也不敢上去拉扯他。

大家看着满院子的尸首，有日本人的，也有村民的，不禁悲从中来。被玉梅护着的小女孩爬到燕大身边，哭的抽抽嗒嗒的对燕大说，他杀死了我娘，还杀了漂亮婶婶和叔叔。你替他们报仇了，我把我的糖给你吃。可是我还是伤心，我娘没了，我娘没了。

小女孩的声音慢慢换回了燕大的神智，玉梅没了，黑二也没了，都没了，他喷出一口血，晕了过去。

等到燕红几个孩子赶回村子的时候，剩余的村民已经把火扑灭，经受过战乱的村庄，破败的房屋，满地的血迹。所有的尸首都被集中在打谷场中央。土匪尸体有27具，这回除了阪原，山里的土匪和日本人应该都被消灭了。村民死伤的就更加惨烈了，老幼妇孺的跑不快的，非死即伤，通过清点，村里还有活动能力的28个人，其中重伤员3人，小孩子3个。幸运的是土根伯还活着，就是伤势也比较严重，已经无法起身了。

面对黑二和玉梅的尸首，燕红不敢相信，她扑上去推推这个，又推推那个，自己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前世那个满是人的殡仪馆。自己的父亲孤零零的躺在上面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满地都是尸首。

秀菊婶子和大梅的未婚夫都没了，宝儿的奶奶和妈妈也都没了，猴子家里也只剩她的父亲了，郑文家里人都没了。田富的爹和爷爷因为烟瘾犯了没去土根伯家，侥幸活了下来，可是家里的两个女人却都没了。

村子里的人都在面对至亲死亡的悲惨画面，看着昏迷不行的燕大，燕红呆呆的守在他身边，整个人都在发抖。她杀土匪和日本人的时候不怕，可是面对亲人的离世和昏迷不醒的燕大时，却害怕了，怕他们都离开自己，又剩自己一个人。

她把自己团成一团，紧紧的依靠在燕大身边，低声唱着摇篮曲，这是梅姨最喜欢的歌谣，她知道梅姨喜欢孩子，自己小时候就常听她哼这个小调，后来自己长大了，可是每当难过或受伤的时候，梅姨还是喜欢给自己哼这个小调。

燕红已经给梅姨和黑二叔都换好了衣服，大家约好明天为所有人火葬，梅姨的银簪也已经从川野尸体上拿了回来，黑二叔手里紧紧握着的蝶恋花手绢，怎么都拿不下来，就干脆一起陪着他们吧。

燕红一边低低的哼着，一边默默的流泪。温馨婉转的小调被她唱的支离破碎，调不成调。她哽咽着，呢喃着，最后嚎啕大哭，对着燕大说：“爹你快醒过来吧，你还有女儿，你不管我了吗？你不要我了吗？我是红儿啊，二叔和梅姨走了，你也要跟他们去吗？我知道你不会的，你不会舍得我的。你快醒醒，快醒醒。”

天色渐渐黑暗下来，深蓝色的暮霭饱含着血腥味笼罩着山野，黝黑的树影，在山风飒飒中低吟，这是唱给逝者们的安魂曲，沉闷、悲凉、无望和迷茫充溢在这个小小的村落中。

绵延起伏的虎林山跟眼前断壁残垣重叠起来，西边的天际还漂浮着一条殷红的霞云，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哀嚎声在苍烟残阳中喧腾。夜，降临在了虎林村上方，给惨烈的一天蒙上了面纱。

燕红在恍恍惚惚中似乎坐上了一列火车，车厢空旷，火车哐当哐当向前疾驰，茂密的黑压压的森林急速的向后奔去。无边无际的荒野，像是无底的深渊。一颗狰狞的老槐树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，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疯狂的运转着体内的精神力，她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变幻成熟悉的弓箭，精准的一箭射中前方的怪树。“哗啦”一声老槐树中箭变成了一堆雪花四处飞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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