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霓裳成衣坊贴出告示,内容大致如下:
坊内从不允许偷工减料,带头敷衍的是新来的裁缝吴彩云。霓裳有规矩,裁缝不得与客人发生口角,而昨日与春泽楼厨娘对骂的,仅有吴彩云一人。
此人此前是其它作坊的裁缝,在年初投靠霓裳,衣服没做多少,却害霓裳囤积衣料,故意败坏作坊名声,目的不言而喻。
现已将此人赶出作坊,此前给诸位带来不便,后果由霓裳一力承担。
即日起,来霓裳做衣裳的,工费价格低至六成,衣料按成本结算。
林昭月将所有事情推到吴彩云头上,告示里又暗戳戳地说姓吴的是细作,再给出优惠条件,想借此翻身。
此后,她又找人在街头巷尾宣扬:之前的事情,霓裳坊主是不知情的,吴彩云那厮趁着坊主身体不好在家休养,来作坊搞了那么多事情,其实是裁一阕派过来的。
林昭月这么宣扬一番,还真就有了效果。霓裳以前还算有些口碑,大家都由痛恨改为了观望。
林昭月这些招把杜春枝给逗笑了,舆论战咱们早就开始玩儿了好吧,你花钱找人四处说闲话,比得过我家说书先生在酒楼讲一场么?
于是春泽楼又有了新段子——说书先生还是先讲厨娘大战成衣坊,讲完后又抛出几个问题:
霓裳坊主身体欠佳,那她耳朵聋了吗?这么多动静,一个豆听不见?
坊主身边连一个能替她镇守作坊的人都没有吗?管事连着几个月都不去坊主那儿对账汇报么?
霓裳里面大小管事也不少了,难道都是窝囊废,任由一个小小的吴裁缝兴风作浪?
那些衣料吴裁缝让买,坊主不点头,这银子就自动给出去了?贩售衣料的东家就自发给装上车运回来了?
吴裁缝说了些动摇军心的话,那些小主管都是吃屎的么?就由着她说?
她跟顾客干仗,你们的主管还在吃屎么?就由着她们吵架?
总而言之,霓裳从上到下一盘散沙,连个能办事的都没有,裁缝们都跟傻子似的,吴彩云说敷衍,她们就不好好做,吴彩云吵架,她们就干看着没一个劝架的。
于是,自这天晚上起,大伙对霓裳成衣坊有了新的认知:
霓裳的坊主就是个摆设。
霓裳的管事说了不算。
里边的裁缝都是傻子。
整个作坊被一个小裁缝玩弄于股掌之中!
林昭月听到这个消息,气得快吐血了。她将桌上茶具都推到地上,问道:“那春泽楼怎么回事?衣裳钱不是已经赔给她了,怎么没完没了的?”
董嬷嬷道:“昨晚,那桌上不是还坐着孟庆娘和裁一阕的小姑娘?她们和杜春枝是一伙的,联手为难您呢。”
林昭月哪里知道,春泽楼和裁一阕本是一个东家,既然她编排裁一阕,就得承受杜春枝的反击。
林昭月想着春泽楼雅间那些人,气不打一处来,起身道:“备车,我还得去趟侯府。”
董嬷嬷有些迟疑,“这会儿去?太晚了吧?”
“晚是晚了点儿,但能给姚知婉添堵,我是十分乐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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